芝加哥博物館在我心中,一直等同於芝加哥全部,只要能參觀這個博物館,我便覺得不虛此行,館藏中秀拉的畫作<星期天下午的大葉特島>,過去十多年來一直是我想親眼欣賞的畫作。
曾經在瑞士蘇黎世出差時,剛好當地有秀拉的展,把握機會下午去參觀,其中展了大業特島的幾張草稿,說是草稿不太貼切,其實秀拉在完成這張大型畫作前,在同樣的場景,試畫了不同版本。
我記得在蘇黎世畫展中,秀拉還畫了一張”正常”版的,不是用點描法構圖,能夠清楚看出人像的版本。(芝加哥博物館,也有一張小型的大葉特島畫作,人物構圖上不太相同,並非迷你版的概念)
回到芝加哥美術館,當我上到二樓,走進印象畫派區時,一站在畫面的位置時,看到那剎那,真的是有些心驚,天啊! 我真的看到它本尊了!
我在博物館待了四個小時,還是有將近1/3的館藏是走馬看花,每逛完一個區塊,我都會回到我最鍾愛的秀拉畫作前,坐在旁邊的長凳上,休息,欣賞。
坐在長凳上的視角,就是下張照片。也就是因為花了不少時間,靜靜地欣賞這幅畫,我有機會聽到人群們,魚貫而來,在畫前說了甚麼話。
大部分的人,都會對著畫作說: 阿這就是點描法! 接著看了不到一分鐘,就離開了。這立刻讓我想到了Ernst Gombrich 在<藝術的歷史>中提到的,如果看畫的目的只是不加思索地,為它貼上從藝術史上所學的標籤和歸類,那麼就失去了欣賞畫作的意義。
這也是我決定不透過導覽耳機、也不先看旁邊的解釋看牌,先花時間看畫,自問自己感受到甚麼,有甚麼疑問?
因此我先注意到,秀拉這張畫,用了一圈藍紅點點交織的外框,為什麼這麼運用? 這才在之後讀了旁邊的說明,得知這是秀拉在特製的白畫框和畫作本身所做的”過渡”(transition) 處理。
我總覺得畫面中的人物都像靜止一般,只有那兩隻狗狗,還有後方有位穿著紅洋裝的小女孩,似乎在轉圈般。
看過些解釋這張畫的書籍和影片,因此我也記得兩個值得注意的點: 一個是畫面中間偏左,有位背對我們的女子(應該是女子),身穿類似白色斗篷,綁著紅色頭巾,她的穿著和其他女性特別不同。
另外就是右下方那隻猴子,牠的尾巴呈現如線圈般的捲度,這太過奇幻了!
我第三度回來此張畫作前,靜靜的欣賞。
突然發現,位於正中間,撐著紅色洋傘的女性,她的頭部和帽子幾乎像透明一般,似乎和後頭的水面融為一體 ! 秀拉很明顯地知道如何處理陽傘下的陰影面,因為這位女性胸前,的確有一圈色則較為深,很顯然是陽傘下的陰影。
如此一來,難道這位女性(跟她身旁的小女孩)根本不存在?還是她們是魔神ㄚ???
發現這麼奇異的點後,更讓我對這張畫充滿好奇和喜愛。
值得一提的是,我覺得像靜止一般的人物,旁邊的解釋看板上說明,秀拉從埃及畫像人物的姿態中,得到靈感,因此運用在這張畫作的人物姿態上。但有些現代評論,卻認為這其實是秀拉用來表達巴黎人的作態和虛假。
我覺得現代評論的詮釋還蠻有趣的,這似乎也能夠解釋畫作上,只有那兩隻狗狗和小女孩的動作是自然生動,而其他大人們都是僵硬冷淡的姿態。